不晓得这位“受害人”的想法,只是从涛涛子身上,嗅到的怅然若失与耿耿于怀,都像是一杯苦涩的糠酒,难以入喉。
“她只是你的梦。”叶先生敲着重点:“我听不见她,也难见她的面,更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……只是,我这个做媒的劝和不劝分,你问过她的意思了?”
“问过了。”涛涛子又是一口酒灌下去,可脸上的红霞却越来越少。
叶北仔细嗅去,铁葫芦里哪里是酒,分明是茶。
“怎么说的?”
涛涛子装着半醉不醉的模样,言语却异常清晰。
“她说,你我本来是英雄,一生只需哭一次,何必儿女情长,不要做奴隶。”
叶北的脑袋里炸开一道惊雷。
照这个说法,在面对父亲的屠刀时,南柯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。
她和胶东藕霸一样。
哪吒只哭过一次。
——在陈塘关前,为了苍生百姓而哭,为了削骨还父削肉还母而哭。
“你这姑娘还真算个哪吒呀。”叶北叹道:“牛逼。”
涛涛子不屑:“我看上的娘们儿,性子当然烈。”
如一禅师的烟抽完了,又凑了回来。
三人再聚首时,开始保持死一样的沉默,心头不约而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。
所谓【人间正道】。
——还要坚持下去吗?
年纪最小的叶北,也早就过了热血上头的青春岁月。
三千多个日日夜夜里,除灵师的工作几乎成了像是呼吸那样的本能。
无数个生死瞬间,生者与死者的大悲大喜大彻大悟之事,让叶先生锻炼出了一条条堪比钢铁的坚韧神经。
他不怕鬼,也不怕妖怪。
——最害怕的事情,是自己逐渐变得麻木。
就像今天,曾经他引以为豪的【共情】,却只能依靠穷奇的嗅觉,来嗅见涛涛子身上传来的强烈感情一样。
通情达意的能力随着年龄和见闻的增长,在迅速消退。
孟宗竹说得一点不错。
人生是一次从热血到冷血的旅行。
从蛮横无理的小孩子,活成蛮横无理的糟老头。
当哪吒变成通天太师,变成中坛元帅,变成藕木化身莲花上座的仙兵神将时——也丧失了流泪的资格。
叶北转而看向身侧两位先行者。
白先生的事迹就不必再谈了,从身手来看,他定然是整个北方灵事的守护神,如此好汉,当年之勇也只剩下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诨号。
再看如一禅师。
其人莽撞妄为蹩脚拼命的工作作风,又为那年轻时俏和尚那身招蜂引蝶的俊美皮囊装了一副肌肉装甲。变得不近人情,恪守本心而不近美色。
天知道他们付出了什么,又收获了什么。
还有一个月,二零一九年就来了。
在三个普普通通会为俗事而困的盖世英雄面前,突然多了岁月这头可怕的妖魔。
“零零后都成年了呀。”叶北突然有的没的来了一句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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